1853年的3月,江南的春天还有丝丝的湿冷,但刚刚四十岁的洪秀全却正在经历人生中最鼎盛的时代,如果一切顺利,他将如历史上那些英雄人物一般,开创崭新的朝代。就在一个月前,他的军队还在湖北受到清军的顽强阻击,但仅仅二十天之后,九江、重庆、芜湖这些重镇就已收入他的囊中,东北方向的南京城清晰可见。而这里也是清政府的财税之源,和列强势力最活跃的地区。
洪秀全最得意的时候,也是清官们和列强最着急的时候。1853年3月1日,江苏巡抚杨文定接到秘旨,并很快责成苏松太道吴健彰照会英国驻上海领事,要求他们把兵船“百合花”号尽快驶入长江,以阻挡太平军对南京的攻势。用词中已经没了“天朝上国”的威严,而是“正式请求”,口气迫不及待。
英国驻华公使“文翰”勋爵很快从领事的报告中得知清政府的意向,但他更想以静制动,看看这些自称“拜上帝”的中国起义者有多大能耐,毕竟如果太平军真的占领了南京并牢牢控制南方,那么以后就要跟他们打交道了。他一方面向伦敦请示:势不得已的时候,可否出兵援助清方,或者帮助太平天国更加稳妥的建立政权。一方面他也到了上海,想身临其境的听到更多有关太平军的动向。但最先着手的,还是加强上海租界地区的军事力量,防范即将到来的战争灾难。
就在英国人犹豫的时候,3月19日太平军攻陷了南京,并很快宣布建立太平天国,建都南京改名“天京”。这给文翰一个重大打击,他本觉得南京城的十几万守军可以把反对派的进攻热情冷却下来,给英、法等国一些观察和斡旋的空间。但现实是,必须尽快请见天平天国的高层领导,以探知其对外国人的确切态度。
4月22日,文翰乘“神使”号从上海到达南京,向太平天国政府发出照会申请,但没有见到洪秀全本人。在等待了大约一周后,他的手下密迪乐终于见到了“北王”韦昌辉和“翼王”石达开。英国人反复强调自己的中立态度,以图博得太平天国领导层的好感;同时上承了英清《南京条约》的汉文版,试图表明:如果天平天国政府能够认可这份条约和保护英国人在中国的权益,那么事情还可以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接下来的几天,文翰获准在天京内部活动,这也是他第一次亲身验证之前听到的关于天平天国的一系列或好或坏的传闻。在此期间,得到了天国的回复:如帮助满人,则大错特错;是否帮助太平天国剿灭满人,悉听其便。但英国人最关心的《南京条约》问题,没有任何答复,甚至连暗示都没有。对比清政府请求英国协助的急切态度,文翰心里有着不小的失落。随后他在提交给英国政府的陈述中,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1、太平军比想象中的强大,且对打败清政府十分自信,因而有些傲慢。
2、太平军的目标是北京,不是上海。
3、拜上帝教,不是真正的信仰上帝,应称之为一种伪造的启示“其特异之教派,荒诞之信仰,与基督教教义交杂混合,真人所罕见罕闻者”。
4、太平天国的领导层还不会真正的统治一个国家。
5、暂时不宜卷入漩涡,待事态明朗,可以武力抵御革命军之攻击。
1860年,当英法与清政府签订《北京条约》后,列强感到已经在清政府那里获得了最大的利益,时机已经成熟,绞杀太平天国运动的枪声也就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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